2009年6月24日

物質貧乏的當年 情感豐富的今天

幾個星期前,出席了老同學們舉辦的同學會和回校日。見了許多整二十年沒見的校長、老師和同學。那種感動、感慨和歡喜是難以形容的。尤其是再次的遇上年少時一起生活的老同學,回憶大家如何一起的在那物質相對貧乏的年代,渡過畢生都難忘的青少年的歲月和時光。

昔日年輕的老師,如今也鬢發蒼白了。很多已經退休的老師,在談話中我才知道,他們第一份的教育工作便在母校開始,直到退休。他們的人生貢獻給了教育,十年如一日的用他們的熱情和關懷,默默的教育和感動我們這群在小城市求學的小伙子。

老師們的那個年代,就業的選擇不多。除了念教育系的,在大專念理科和文科的有不少都在畢業后選擇執教鞭。我們當學生的那個年代也是如此。從大馬初級教育文憑、大馬教育文憑到大馬高級教育文憑,報考科目的項目和數量好像早已規定的了。印象中沒人報考十多二十科的。高級教育文憑成績放榜時,可選的科系和大學也不多。那個凡是選擇都不多的年代,仿佛很多事情都沒有今天的混亂和折騰人。

那個時代,在政府考試里考個全科A的考生簡直是鳳毛麟角般的少。不像現在,考全科A的 學生是“成群結隊”般的那么多。若以A的數量當準繩,我們那年代的學生,學術表現肯定不必近期的學子來得輝煌。然而,許多老師都說,整三十年的教師生涯里,他們看到了教育水準的滑落,學生心智、內涵、領袖素質等等軟体層次素質的倒退。當然,這是整體的印象和觀察,毕竟品學兼優的優秀生在任何时候還是有的。

同學會晚宴當晚,一位老同學在臺上感謝師恩。他說道:“我一直以來都是讀后面班的,絕對不會是當年學校或老師可以引以為榮的學生。上課時間又常常在班上睡覺。感激老師沒有放棄我。”因為老師的循循善誘,除了教書還教育,一二十年后的今天重逢時,那些當年念后面班的同學,在人生和事業上,都有了不錯的成就。我深深的感受到,遇到好的老師,念后面班的學生不放棄自己、讀前面班的學生的菱角也會給磨得不處處傷人。这才是教育最感動人的地方。

二十年前的那个时代,国立大学就只有那么的几间,私立大学也不多。对于大多數都来至于中下层的学子的我們,出国深造或念私立大学都是属于奢望的。当年若政府考试成绩不理想,投入社会工作便是最自然的了。但是,没有专业资格或文凭,加上毫无经验,在职场上的挑战和挣扎是可想而知的。若不是有正确的人生观,坚强的毅力和 不轻易言败的顽强意志,成功也将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看看今 天所谓的“草莓族”,一般上被认为抗压性低、受挫性低、稳定度低、空有学历但实际能力不足、注重个人权益多过群体权益的等等负面的元素,我们的教育是不是出了问题?社会越来越进步,每个领域的竞争性越来越激烈。若没有正确的人生观和正面的价值观,有再高的学历也徒然。全民高学历或许会使到国家富裕、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准提高,但这和充满了爱心、活力与高人文价值的生活环境却不是必然的正比关系。

今天我们似乎处在一个迅速奔向发展的国家,当大家都一窝蜂追求更高的学术资格和更先进的物质成就时,能不能也稍作停步?让我们回顾那在物质上相对贫乏的时代,是如何的让我们的生命更充满了浓浓的人文价值和更正面的人生观。

2009年6月17日

退后原來是向前

上周提到武吉安滿村三埃采金的爭論。既得利益集團、受影響村民和立法者的糾纏。當問題得用科學的根據來下定論時,問題便產生了。那是因為科學有它的盲點、有它的不足。既得利益集團常常以一句“沒有具體的科學根據”,四兩撥千斤的擺脫受影響的百姓的哭訴。

這便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濫用科學之名來達到私利的典型例子。進一步的思考“沒有具體的科學根據來證明有危害”這句話的同時,也意味著“沒有具體的科學根據來證明絕對安全”。在還存著爭論的事件上,人民的利益,尤其是健康,應該是不能被妥協或輕視的。

科學根據真的那樣的難以得到嗎?學醫和學科學的都懂,科學的研究是需要時間、經費和人力資源的。科學研究的結果不是賭場里的開盤,非大則是小(不是黑便是白),常常里頭便硬是有個灰色地帶。科學研究更不是煮快熟麵。涉及的研究范疇包括了在子宮內(in utero)、在活體內(in vivo)、在體外(in vitro)和流行病學(epidemiology)。

一位在國外生活的網友對我說,在西方國家,沒有明言可以碰的工業,你最好別碰。不然會被環保團體、衛權份子,搞到你傾家蕩產。而在發展中國家,沒說不可以做的,你就可以放手一搏。搭通天地線,自有護航者為你開路。在發展中國家,主流思想是“發展是硬道理”。誰反對發展,誰便是阻止國家進步繁榮,誰便是斷人衣食。因為這樣的刻板思維,很多時候我們的基本權益便被擱置在一旁。

因為三埃采金事件的爭論,我想到一群默默的在面對著電磁波輻(electromagnetic fields)的危害而做出努力的非政府組織的成員。這個名為“電磁波輻射醒覺運動”的組織自動自發的給人民提供有關電磁波輻射危害的訊息和如何的減低有關輻射對人體所帶來的負面影響。

對于這個手提電話、電訊塔、家用無線電話和無線上網(WiFi)所涉及的電磁波輻射,幾乎所有的使用者都不認為它會對人體帶來危害。一部份的人認為,若是有危害的話,政府或是業者一定把它給禁了。再說,似乎從來沒有媒體真正的傳達過有關電磁波輻射危害的訊息。因為大多數人的主觀成見和不積極探索新知識,很多時候大多數人,尤其是知識份子,常常妄下定論。

我從這個組織的負責人拿來一大疊的資料。接觸了幾位國際上研究電磁波輻射的學者和專家、翻閱了許多的研究報告、接觸了受電磁波輻射影響的電磁波敏感群,才驚覺這個我每天都在接觸和使用的科技,我對它的認識是這么的有限。尤其是防范和安全措施的知識,近乎等于零。

今天幾乎所有城鎮的每個角落,電訊塔林立。仿佛一百巴仙的無線電話的涵蓋率便是一項成就、便是步向先進國的象征。政府都很寬容業者,總是讓業者在低障礙下設立它們的電訊塔。如今政府打著縮短城市和鄉鎮數碼知識的鴻溝,大力推廣和落實全州無線上網。今天我們居住的四周布滿著了其實可以用有線電話和有線上網來減少的電磁波輻射。

我一直在強調,孩童生活和學習的地方,尤其是學校、圖書館、病老者養病的地方、我們休閑和運動的公園與忙碌了一整天後歇息的住家,其實不需要也不適合被這個電磁波輻射每天24小時的籠罩著。

當西方國家漸漸的將電訊塔和無線上網發射器搬離學校和密集的住宅區時,我們卻打著朝向先進之名將全州給籠罩在電磁波輻射底下。我想到這首禪詩:手把青秧插野田,低頭方見水中天,六根俱靜方為道,退后原來是向前!

2009年6月13日

我们 重逢




从《我们 重逢》的回校日活动回到工作岗位,刚好一个星期。

那天,一伙人走进当年堂皇和壮观的母校礼堂,感觉到礼堂变小了,也变老了。我问大家说,礼堂变小了吗?还是离校整20年的我们,人生的历练丰富了,视野广大了?语毕,大家静了下来。

1990年,我从母校的大学先修班毕业。然后,便离开了我生活了8年的中学。那8年几乎就是我人生里最值得怀念、最感动我的岁月。我曾经和朋友与同学说过,整20年后的今天,午夜梦回时,年少时在母校的那段时光,依旧历历在目,仿佛如昨日。

回校日前的一两几个星期,收到了中学生物老师的电邮,说她很期待着一次的《我们 重逢》。而我,何尝不是更期待和那些在我年少轻狂的岁月里,教导我于鼓励我的师长们重逢。坦白说,当年若没有母校的那几位老师,便没有今天的我。

当然,岁月都在我们的脸上留下了痕迹。然而,在心理,我们依然年轻。

让我以这《海阔天空》的录影,来纪念我的老师、我的朋友、我的同学和我最爱的一切。也愿你们欢喜、健康。

(感谢Ivy提供的照片)

2009年6月11日

總是要亡羊了才補牢

在幾乎都被紛紛擾擾的政治消息淹沒的新聞里,我讀到了一篇有關山埃采金的法庭訴訟案。事件是有關一家金礦公司在武吉公滿新村采礦,采用的是碳漿法。也就是利用一般相信對人體有禍害的山埃(cyanide,也稱氰化物)溶解出金礦。因為采礦的作業離開居民的住家非常的接近,自從金礦開始運作后,空氣中時常彌漫著一股化學物異味。

業者以一貫的利益為先的前提下,提供許多在國外正使用的此類采金法的無害例子。但是居住在附近的村民,卻已經面對著健康和生命的威脅。為了自己的健康和享有安全的居住環境的權利和意愿,武吉安滿新村的居民,便組織起來面對實力強大的財團,利用法律的途徑來保衛自己的權益和生命。這些舉動據說都是這些沒有專業知識的村民,在得不到政治人物和當官的庇護和幫忙後的唯一可行的途徑。

這種業者說安全,民眾說有害的例子,已是屢見不鮮了。有誰能夠使到立法者信服,他便是勝利者。遺憾的是,在很多時候,人民總是犧牲者。其中的一個要點是,醫學和科學未能真正的以科學的方式,100巴仙的證明有關工業的禍害。這在很大的程度上是科學的不足。因為很多實例和個案是得需要時間來證實的。很多時候,在鐵證出爐前,性命的犧牲是不足為奇的。

我回憶起十多年前在政府醫院服務的一些點滴。當時被委派到婦科病房,得照顧的有一大半是患上癌癥而前來接受化學治療的病人。我的職責包括了準備這些化療的藥物。準備工作就在病房的一個角落的手推車上進行。沒有什么特別的設備或防范措施。沒有人真正的告訴我們這些實習的醫生,這些化療藥物存在的可能危害。這是當時的馬來西亞醫院的情景。當時在先進國的醫院或癌癥治療中心,處理化療藥物的早已經有特訓人員在設有特別設備的地方進行。

當時的同事,都吉人天相的存活下來,沒有聽說有人患了什么病或急性中毒的。然而,這并不表示,這些化療藥物是可以隨意的在某個角落調配和準備。沒有死人,并不就表示那樣的做法是安全的。因為有些危害是慢性的、是經過了一段時間后才會致病的。學醫的、搞科學的都曉得這一點。唯有業者和立法者常常有意無意的忽視這一點。

曾經在日本熊本市深造的一位藥劑系博士班畢業的老朋友告訴我,接近熊本市附近的水俁市在醫藥歷史上曾經記載著一段慘絕人寰的水俁病 (Manimata Disease)。事關在1932年,有個肥料廠在當地從事生產。在生產的過程中任意排放廢水。尤其是含有水銀的劇毒物質流入成海,被水中生物所食用。然后人類捕食水中的海產,造成生物累積(Bioaccumulation)。在1950年,海面上常見死魚和海鳥的尸體。1953年,當地的家禽也發生了怪異的現象而后死亡。直到1956年,才確認人類發生同樣的病例。在1959年才又熊本大學醫學部確認此水俁病的致病原因。

類似的重大的工業大災難,在接近30年后才能斷定病因。日本的官方數字顯示,確定的受害者近1萬3千人。當中有1千多人死于水俁病。這起重大的工業災難,在國內沒有多少的醫者讀過,我更不敢奢望立法者曉得。但在當地,甚至整個日本,幾乎人人知曉。

今天回首看看武吉安滿村民的遭遇,我也感到悲憤和痛心。為什么業者能利益熏心的草菅人命?更遺憾的是,為人民服務和捍衛人民權益的立法者和高官們,為什么不能站在人民的立場,多給人民一份關懷和問候?

等到亡羊補牢時,為時已晚了!

2009年6月5日

64這一天




忙了几个月,总算把 Gerakan4u.com 给正式的推展了。

这个网站的其中主要的用意,是想集合那些对政治和国家的未来关心的朋友的心声。让大家有一个良性交流和互动的平台。

很巧合的,今天是六四天安门事件的20周年纪念。我想到二十年前的那个时代,科技还相对的没有今天这么的发达。天安门事件,我们听到的是過濾后的消息和寥寥无几的照片。我在想,如果事发生在科技和资讯工艺发达的今天,那么整个事件将更透明。

我感激和珍惜资讯工艺对这个时代带来的转型。至少,在一定的程度上,我们能够有更透明的政府和制度。这是走向良政和廉政其中主要的元素。

我感激那些一直在幕后,默默为这个国家的美好将来耕耘的朋友。感激你们用你们的心,通过你们的笔,义务的和我们分享你们对政治和马来西亚的期望。

我也欢迎到访 Gerakan4u.com 的朋友们,能够给我们提供你们宝贵的意见和看法。让我们手携手,一同为马来西亚的将来,尽我们身为国民的义务和责任。


註:左一敦強、右一秋霓是Gerakan4u.com 的幕后功臣。

2009年6月4日

寬恕過去 放眼未來

上兩個周末,到古城马六甲出席几天的會議。这是古城申遗成功后,我第一次踏足古城。趁着空档时间,在获颁世界文化遗产的古城游走。感受那古意盎然的景物,尤其是那富有古老的欧洲殖民地色彩的古老建筑风格。走在街道上,映入眼簾的是“古代”的情景。而这个古代,便是欧洲的几个强国用武力轮替的占领马六甲的时代。

碰巧当晚有一条古老的街道,正办着庙会。在街道的入口,正举办着又乐邻人士参加的卡拉ok比赛。那些拥有历史价值的会馆,里头也有人或是唱着卡拉ok或是跳着现代舞。有几间坐满了人的café,正以不插电的方式唱着爵士风格的西洋歌曲。游客当中,不乏外国人。沉浸在当中,我几乎忘了自己身在马来西亚。

离开古城时,陈平该不该被允许回马的课题被大事的渲染。意料中的,民联和国阵持有不同的看法。其中一份马来报,更是针对民政党全国副主席丁福南医生呼吁政府允许陈平返马的建议,做出严厉的批评和谴责。这让我沉思,我们的国家、我们国家的领袖、我们的国民,是以怎样的心态来看待历史、诠释历史。

我没有学术资格来评论马共在马来半岛的奋斗史的对与错。尤其是以非专业又不全面的历史角度,来评论本来就具有政论性的历史时,要做出准确不偏不倚的决定还真不容易。然而,这并不能也不应该阻止我们探讨历史给我们带来的启示和警惕。尤其在一个还年轻的多元化的国家,對于歷史的認識和接受,將會使國民達到更大的諒解和包容。

每个历史事件,在不同的时空下,有它事发的因缘。然而,既然已经发生了的,就无法在历史中删除或忘掉。如果掌權的單方面的以敏感為借口,而不讓國民享有知情權和深入的讨论,整个事件除了敏感,还会更加上一层的神秘色彩。因为参杂了神秘的色彩,使到整个歷史事件的焦点和可以带来的正面意义和启示也模糊了。马共的斗争过程、我国各族领袖争取独立时的贡献和付出、513事件、茅草行动等等的这些事迹,似乎都没有获得真正的“解密”。

因为國民對这些重要的历史都像瞎子摸象般的有自己片面的詮釋,于是年轻的国民便是在这样模模糊糊的历史认知中成长、老去。所以每每一触及这些相关的课题时,政治利益将是唯一的考量,當權的以獨斷的結論替代了學者和人民的結論。于是,社群和族群之间的矛盾和冲突不断的发生。还有领袖無知的以靠吓的非文明和不成熟手段把历史的意义带出来。其中包括了马共的抗战史、各民族争 取独立的过程和513种族流血事件,每当提及时,便会激化人民之间的矛盾,甚至仇恨。

关于陈平的事件,既然政府已经同马共签署了和平协议,之前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就应该交给历史。然后以务实的心态来看待前马共分子。然后借由这个机会让國民了解真相。在今天的国际社会普遍上接受和平、民主、宽容和人权之上的趋勢,“槍桿子出政權”已經沒有市場了。唯有这样,各族的國民才能放下誤解的仇恨,以寬恕的包容的心,更踏实地向前迈进。

想起在古城看到那有數百年歷史的歐洲殖民地建筑物,到底是給我們帶來被侵略的羞辱和傷痛,還是警戒著我們應該強民強國,保衛家園免再被蹂躪?相同的,如果陳平返馬,會勾起那些在馬共對抗罹難軍人的家屬的仇恨和悲痛,還是會讓我們更成熟的看待馬共的歷史,警戒我們自由、民主、親善與和諧相處的珍貴?